第008章 夢回（二）

第一件事，在白宛若的意料之中，第二件事，她有些想不通。

當局者迷的時候，她曾經相信，他會娶她。隻要她給他生了兒子，隻要他給她換個身份，他就能娶她。後來，她的提醒，老夫人的態度，點醒了她。他的承諾，無異於天方夜譚，是專門騙傻姑娘的。

旁觀者清的時候，她知道，他隻會娶對他的仕途有利的女子，即便那個女子不會生育，因為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。而她，隻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。用完之後，就幹幹淨淨地除去。反正她名義上的夫君有個克妻的名聲。她便是死了，也是理所當然。

白宛若雖然告訴自己，他是孩子的生父，他不會傷害孩子，但是她還是想去看看孩子，或許，她隻有這一次機會。至於她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，白宛若有些迷茫。不過依舊順應了本心。

他的院落，她一次都沒光明正大進去過，因為他們各自的身份。她的院落，他倒是到過不止一次的，因為他們身份的差距。

生前沒有能進來過一次的地方，死後，白宛若也告訴自己，不必好奇。她徑直往院子裏去。正猜測著哪一間才是她該去的地方，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。這是第二次，她聽到孩子的哭聲，第一次，是在他剛剛落地的時候。

白宛若有些急切，所以，她是穿牆而過的。

麵前的情景，讓白宛若瞪大了眼睛。她本以為，孩子是因為沒有人管，或許是尿了，或許是餓了，所以才哭的厲害。可現實是，他姿勢僵硬地抱著孩子，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。

好似猶豫了許久，他才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的背，“別哭，小白，別哭，爹在。”

白宛若撇開了頭，假裝沒有想起，他曾經也這樣稱呼自己。曾經有一段時間，他們最為親近的時候，她一直告訴他，她小名叫‘若若’，他卻說，他偏要獨樹一幟，叫她‘小白’，他說，等他們有了孩子之後，再叫她‘若若’，然後他們的孩子，不論男女，都叫‘小白’。

“小白，爹跟你說，咱們是男子漢大丈夫，便是到了傷心處，也是不可以哭的。”而後，他貼著孩子的臉，閉上了眼睛，一道水痕順著眼角緩緩而下，他喃喃道：“你也想你娘親了是吧，爹也想她了。你娘是個傻女人。她怎麼會那麼傻？我明明跟她說過的......”再後來，他的聲音就低不可聞了。

白宛若隻靜靜地站在遠處，看著他慢慢地哄著......小白。她想做到她曾經對自己承諾的那樣，永遠不再主動靠近他。即便他懷中，是她此刻心心念念的孩子，也一樣。

她的身後，傳來了敲門聲。

幾乎隻是瞬間，他的表情就變了，又變成了那個人人稱好的趙家二爺。他把孩子放回了搖籃裏，隨意拂了拂眼角，似乎隻是揮去那處的微塵。而後，挺直了脊背。“進來。”

門外進來一位巧笑倩兮的女子，白宛若認識的，那是定遠侯府的家的大小姐，方梓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