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宮良慕

“九根靈骨！”

風夜子也沒想到眼前少年的天賦竟會這麼高，這一點，也確實有點出乎意料，而他看著楚塵疑惑的神色，笑道： “當時我也在靈骨廟，所以我知道，不過即便你有九根靈骨，但你跟璃靈也不可能在一起。”

楚塵明亮的眸子逐漸變得血紅，“我知道璃靈天賦異常高，可九條靈骨竟也配不上她？”

風夜子點點頭，“她是十一條，諾大的豐都郡，唯一一個達到這個要求的！”

十一條！

楚塵眸子瞪大，頓時明白風夜子為何會如此說，隨後他凝視眼前這個負手而立的中年人，緊緊拽著手心，深吸了口氣，“好，如果我不配，誰配？”

“沒人能夠配得上她。”風夜子回答了楚塵的問題，他的臉龐顯得落寞，“但她終歸要梳著紅妝嫁人的，既然如此，她嫁給的人，自然是豐都郡翹楚之輩。”

“翹楚之輩？”楚塵隱隱猜到了什麼，仍是不甘地問道：“豐都郡翹楚之輩是誰？”

風夜子重新將視線望向遠方，幽幽而歎，“三塔塔主的兒子，宮良慕！”

“宮良慕！”

聽到這個名字，楚塵的身子仿若被鞭子抽中，渾身一顫，隨即嘶吼道：“你可知宮良慕是什麼人！”

“自然知道。”風夜子看著義憤填膺的楚塵，隻是搖了搖頭，“他是一個輕浮的公子，這些年來，糟蹋過的女子沒有數千，也有數萬吧，而壞事更是罄竹難書，他的為人，豐都郡的人無人不知，無人不曉。”

“你們既然知道，為什麼還讓璃靈嫁給他！”楚塵映著紅眸，冷聲說道。

“因為他有本事！”風夜子低眸歎道：“他十歲的年紀就突破靈境五重，十八歲，元境二重，二十二歲，元境六重，在這等天賦的光芒麵前，他的缺點都會隨之消失。”

二十二歲，元境六重！

宮良慕的天賦真是讓人震驚，楚塵眼眸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，而後突然突然想到了什麼，“怪不得你們要囚禁璃靈，原來你們一開始就打定主意，讓她跟宮良慕在一起了吧。”

“你比我想象的聰明，楚塵，這就是現實，強者為尊的世界，他們的確可以為所欲為，你明白了？”看到這般模樣，風夜子眸子裏露出一絲惆悵。

“你說的這般透徹，即便是個傻子都明白了。”楚塵氣息變得平穩，然後咬著牙道：“即便如此，但我卻不能答應你。”

聽到一口回絕的話，風夜子麵色也逐漸冷了下來，“你對璃姑娘的執念，隻不過是無知的執著罷了，你這又是何必呢。”

楚塵怔怔抬起頭，看著眼前這個淡然自若的強者，搖了搖頭，“風前輩，你可知道，我為什麼這麼相信璃靈嗎？”

風夜子冷笑了一聲，“難道你想跟我說，你們兩小無猜，你們有著愛情不成？”

愛情？

經曆了一世的楚塵，又怎能聽不出來風夜子的調侃之意，隨即苦笑了一聲，“當年我跟她風餐露宿，而我本來體弱多病，有一次，我們多日未進一點糧食，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，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？”

風夜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楚塵，並未回答。

楚塵再次深吸了一口氣，內心顫抖著，自顧說道：“當時，她割破手腕，用她的血喂給我喝，她說，即便沒了這卑微的命，也不希望我死！”

風夜子皺了皺眉間，內心竟有一絲觸動，他突然有點明白眼前少年執著的原因了，也怪不得璃靈一直想離開三塔，二人經曆的事情，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。

習風吹來，耳畔傳來“嘩啦”的竹聲，就像潮水倒退，靜謐而又安心。

楚塵繞過沉默的風前輩，視線轉向茫茫似綠海的雲竹，眸光淡如清水，而後緩緩而言：“一念便是生死的荒天，何來長相廝守、你儂我儂的愛情呢，有的隻是純粹，與之攜手共赴黃泉的初心，與之依偎生死相依的執著，而命就是最直白，一指人心的理由。”

“風前輩，你說，這是愛情嗎？”楚塵驟然轉身，殷紅的雙眸盯著風夜子，並未有任何停頓，再次直截了當道：“亂世年代，你認為有人會把命給你嗎？你能嗎？你有過嗎！”

我？！

聽著每一個直誅心扉的字，風夜子一刹那的失神，眸光竟變得渾濁，張著嘴，久久沒有合上。

他不敢相信，這番深刻理解的話，竟然會出自眼前涉世未深的小子嘴裏，這心思，的確有點不可思議！

風夜子上下打量楚塵片刻，隨後揚起腦袋，望著遠方的雲塵，“你說的這一切，我何嘗不明白，先不論這一切是非對錯，但我深知一件事情，三塔行事，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，況且宮公子一直貪慕璃姑娘的美色。”

“宮良慕！”楚塵緊握著拳頭，青筋暴突，“他們難道要威逼就範？”

風夜子嗬嗬一笑，回過視線，“就簡單的威逼就範嗎，那你就太小看三塔的心胸了，如果她不同意，靈淵鎮的所有人都會陪她一起下葬，包括你！”

這句話，擲地有聲，也讓得楚塵瞬間沉默。

三塔是豐都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，做出這種事，還真是易如反掌，但在逼迫下，璃靈若要跟這等人渣共存一生，定要鬱鬱寡歡至終，而這，他是絕對不能看到的。

兩人沉默，竹葉搖曳，氣氛降低到了冰點。

風夜子感覺到略微壓抑，提起袖袍，揮了揮手，“七年之後，也就是璃靈成年之日，宮良慕就會在萬宮塔迎娶璃靈。”

楚塵神色猛然一怔，“七年，是不是太快了點？”

“快嗎？”風夜子搖著頭，“以你三年未突破一重的修為來說，十年又如何，百年又怎樣，結果會變嗎？”

楚塵站在那裏，風從他的耳畔呼嘯而過，隨即猛然抬起了頭，眸光映著一抹炙熱，對著風夜子微微躬了下腰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古亭，“此一時彼一時，風前輩，一個三塔，阻住不了我！”

看到人影消失在竹海裏，風夜子收回視線，眸子裏滿是無奈。

如果說，楚塵聽到這個消息，大聲發泄一番，這個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，但這小子卻放不下對璃靈的那一縷執念。

可三塔這等強勢的勢力，楚塵一粒小小的塵埃，怎麼跟那等浩然之物鬥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