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老人與狗

　　翌日清晨，方漠迫不及待的著手修武。

　　修煉半日，方漠的滿心期待，變成了大失所望。

　　由於天生九指以至身體有缺，方漠就算已經將淬體修煉到了極致也始終比不上正常人，無法感應到天地間的元氣，更別提修煉出真元了。

　　不成真元，不入武者啊！

　　“再來！”

　　方漠沒有忘記本心，繼續練拳。

　　夏日當空，方漠在林子裏揮汗如雨，拚命修煉，直到脫力方才停下休息。

　　“咚！”“咚！”......

　　突然，有地麵震動聲從下方密林裏傳來。

　　下方林木瘋狂搖動，甚至有些被撞得斷折倒地，隱隱可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向這邊飛竄而來。

　　“凶獸！？”

　　方漠大驚，轉身就跑。

　　以他現在的實力，根本不足以應付強大的凶獸。

　　一邊跑，方漠一邊回頭望，驚駭發現那個凶獸的路線居然跟自己形成了一條直線，擺明了就是衝著他來的。

　　沿途，所有阻礙凶獸的樹木和巨石都被它蠻橫的撞開或者撞碎，凶殘之極。

　　方漠不解這方家後山為何會有如此厲害的凶獸，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昨夜那個方項明故意坑他的，一邊逃，一邊恨恨大罵：“方項明你個混蛋，居然逼我來這種險地......”

　　還未罵完，方漠就看見一大片陰影從頭頂飛過，凶獸攔在了他的前方。

　　方漠驚魂未定的刹住身形，看清了眼前的凶獸：“好大一條......狗啊！”

　　這的確是一隻狗，不過卻是一隻極為龐大的黑狗，簡直有馬駒那麼大，張開血盆大口，露出鋒利無比的獠牙，令人通體生寒。

　　“汪！”

　　巨狗叫了一聲，向前一步。

　　方漠後退三步，撿起了一塊大石頭，緊緊的握在手裏。

　　雖然方漠知道自己不是這條或者說這匹大黑狗的對手，但他並不打算坐以待斃。

　　大狗停下了，沒有繼續前進，隔著兩丈遠，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瞪著方漠。

　　方漠也不敢妄動，隻能死死地盯著大狗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　　看著看著，方漠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：“這狗，好像在審視自己似的？”

　　對，就是審視！

　　有點像鑒寶專家在審視一個絕世寶貝。

　　有點像武林高手在審視一把無上寶劍。

　　有點像好色之徒在審視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......

　　隻是，作為一個人類，卻被一條狗給審視著？

　　方漠感覺尊嚴掉了一地，但又不敢去撿，憋屈！

　　“汪！”

　　大狗似是審視完畢，又叫了一聲，突然吐出一道白光。

　　白光如箭，毫無預兆的向著方漠疾飛而來，速度快到了極點。

　　方漠左防右防，也沒有防到這條大狗居然是這樣一種攻擊方式。

　　麵對疾快的白光，方漠根本躲閃不及，舉起手中的大石，擋向白光。

　　“哢嚓”一聲！

　　大石不堪一擊，瞬間碎裂。

　　方漠目瞪口呆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光無比準確的射進了自己的嘴裏。

　　“......臟不臟啊！”

　　比起死亡，方漠更擔心衛生的問題——這玩意兒，可是從那條狗的嘴裏吐出來的啊，這不是變相接吻嗎？

　　穿越過來，就是為了吻一條狗嗎？

　　“嗡！”

　　白光突然在方漠體內爆開，光束穿透出來，將他的身體盡數包裹在了裏麵。

　　頓時，方漠感覺一陣天旋地轉，眼前隻有無盡的白光，逼得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。

　　待到再次睜眼，他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後山樹林裏，而是來到了一個神秘的世界。

　　周圍，一片靈氣氤氳，遍種如海的桃花，百鳥齊祥，仿若仙境一般，令人流連忘返。

　　“這是哪裏？是因為那道白光嗎？”

　　作為一個已經死過一回的穿越者，方漠並沒有因為陌生的環境而懼怕，倒是有些好奇，隱隱間還有些期待。

　　至於期待什麼，他自己都說不上來。

　　前方，有流水聲傳來。

　　方漠循著水聲而去，看到了一條小河。

　　河邊，坐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兒正在垂釣，雙眼似睜似閉，正在假寐。

　　河麵上，霧氣氤氳，根本看不見釣線的動靜，也不知道這老人是如何釣魚的。

　　“老人家，您好！”

　　方漠學著這個世界的規矩行禮，喚向老人。

　　老人緩緩睜眼，看著方漠，隨口道：“來了？”

　　方漠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：“來了。”

　　老人道：“見過如墨了？”

　　如墨？

　　這麼詩意的名字？

　　不知道是何方的小仙女！

　　方漠問道：“如墨是誰？”

　　老人道：“那條大黑狗。”

　　方漠：“......”

　　老人又問：“你叫方漠？”

　　方漠點頭，微異：“老人家您認識我？”

　　老人搖頭：“不認識。”

　　方漠：“......”

　　老人再問：“你知道武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嗎？”

　　方家有很多書，方漠略有了解，答道：“武聖。”

　　老人又問：“你想成為武聖嗎？”

　　聞言，方漠激動莫名，身體都不能自抑的顫抖了起來。

　　看著老人隨風輕飄的白胡子，方漠覺得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仙風道骨吧。

　　現在，他終於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了。

　　方漠深吸一口氣，問道：“您能讓我成為武聖？”

　　老人搖頭：“不能！”

　　方漠：“......”

　　老人又問：“你知道武道的入門境界是什麼嗎？”

　　方漠有些鬱悶，不想回答對方的問題了。

　　老人靜靜地看著他，等待著他的回答。

　　方漠以前就尊老愛幼，隻能無奈一歎，答道：“真元境。”

　　老人問道：“你想成為真元境嗎？”

　　方漠總覺得這老人有些務虛，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我......可以嗎？”

　　老人終於給出了自交談以來第一個肯定的答案：“可以。”

　　方漠眼中湧起希望的光芒，恨不得立馬跪下拜師，問道：“老人家，您能幫我突破真元境？”

　　老人再次搖頭：“不能。”

　　方漠：“......”

　　“但是，你能！”老人又道。

　　“我能？”

　　方漠微愣，看了看自己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，很想說：自己天生九指，不能。

　　老人似是知道方漠心中所想，說道：“天生九指，也能。”

　　說完，老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本古書來，隨手拋給方漠。

　　方漠接過古書，赫然隻見封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：《九指霸訣》。

　　下方是一排小字：吾名武天，因天生九指，故自創此訣，供後人天生九指者修習。此訣表為淬體，實為生元，但卻需要承受非人之苦。

　　老人緩緩說道：“這本《九指霸訣》，乃是老夫晚年所得。此書的作者也是天生九指，而且最終成就聖人之位，被後世稱為天武聖。此書乃是他精心所創，專為天生九指者而生。隻要你能夠承受非人之苦，自然就能夠衝破桎梏，生出真元，成為真正的武者。”

　　聞言，方漠神情激動之極，身體都不能自抑的顫抖起來。

　　守得雲開見月明，方漠感激涕零，就欲跪下拜師。

　　老人卻是搖了搖頭，道：“你要修的，是九指劍聖之法，那就是他的徒弟，不可再拜師他人。好了，你且回去吧，等修煉完成，再來此處。”

　　說著，老人隨手一揮，方漠便是不受控製的離地而去，身體被氤氳之氣包圍，瞬間消失不見。

　　看著方漠消失的方向，老人撫須輕言：“等了這麼多年，終於等到了你。小家夥，既然你來自其它的世界，那麼你就不在這個天地棋局之中。即便是聖人，即便是那個人，也無法算你。你，就是唯一的希望。為了你，老夫可是遍尋四海八荒才尋到這本《九指霸訣》，你可不要讓這個世界失望啊！”

　　......

　　天旋地轉間，方漠再次回到後山樹林中，手裏拿著《九指霸訣》。

　　抬起頭來，方漠看到了對麵的大黑狗，試探喚道：“如墨？”

　　大黑狗咧開大嘴，竟然露出了一個人性化的笑容，不複之前的凶意，竟然有些親昵的意味。

　　方漠亦是友善的笑了笑，而後開始閱讀手中的古籍。

　　等到仔細的讀完通篇之後，方漠笑了。

　　就如封頁上所言，《九指霸訣》的確是專門為天生九指者所創，剛好適合方漠的體質。

　　方漠如獲至寶，滿心期待的開始修煉。

　　從本質上來說，《九指霸訣》其實是一部淬體的功法。

　　不過，與尋常的淬體功法不同，霸訣裏全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拳勢，卻無一不是催生人體極限的招式。

　　僅僅修煉了半日後，方漠就驚喜的發現，原本他以為無法再增強的身體強度居然以一種可喜的速度在提升著。

　　當然，修煉霸訣的代價也非常大，必須要承受非人的痛苦，根本吃不消。

　　然而，方漠還是咬牙堅持著，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希望，再苦再累，隻要不死，就是值得的。

　　經過半個月非人的折磨，方漠受益匪淺。

　　如今，他的身體強度較之先前，至少提升數倍不止，力量更是有著大幅度的提升。

　　“砰！”

　　悶雷震響中，修煉中的方漠一拳轟在旁邊的一株大樹上。

　　頓時，一人合抱的巨樹居然直接斷折了，轟然倒地，濺起煙塵四起。

　　“嘿嘿......”

　　方漠非常滿意，笑得像老狗。

　　這，若是換作半個月前的方漠，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到的。

　　“日落黃昏，今天就練到這裏吧。”

　　今日，方漠一反常態，並沒有如平時那般練到夜幕拉下才回家。

　　因為，明天是月底，方家會按時分發給所有弟子淬體液以輔助修煉。

　　屆時，方漠的那些堂兄堂姐們都會出現，自然免不了一場麻煩，方漠必須全力應對。

　　“唉，該來的，總會來，躲不掉啊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