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榮道:“既然如此,請全部到城下來,本官打開城門,汝等一個挨一個的入城,若發現汝等有什麼歹心,本官定然不會饒了汝等。”
“大人就是給小人十個膽子,小人也絕對不敢起什麼歹心啊......”郭汜說到這裏,便朝身後招了招手,隨行人員便趕著馬車來到了城下,從馬車裏確實走出來了許多穿著漢服的女人。
城牆上早已經點燃了火把,徐榮映著城牆上微弱的火光探出頭向下望去,見那些女人都蒙著臉,便問道:“為什麼蒙著臉?”
“啟稟大人,他們都是一些醜婦,隻怕讓大人看了傷了大人的眼睛......”郭汜從人群中擠了出來,策馬來到了城牆底下,抬起頭衝著城牆上的徐榮回答道。
蕭風微微向前欠了一下身子,映著火光,望見郭汜頭上戴著一頂皮帽,身披羊皮大氅,脖子上還係著一根貂尾,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。
郭汜的臉長的跟馬臉差不多,在郭汜的那張馬臉上,一雙不大的眼睛裏透著一股子精明,左眼下麵還長著一顆瘊子,瘊子上還生出了一根極為細長的毛,看上去尖嘴猴腮的。
“在外麵等著,本官這就讓人打開城門。”徐榮見郭汜等人都按照他說的去做了,又礙於郭汜和太守的交情,衝城牆下麵的郭汜等人喊了一聲,這才轉身下樓。
可是,徐榮這邊剛一轉身,迎麵便瞅見了蕭風,而且就站在他的身後,便是吃了一驚,急忙問道:“你......怎麼上來的?”
“我跟著大人一起上來的。”蕭風回答道。
“我什麼時候說讓你上來了?這裏是軍事重地......”說到這裏,徐榮腦子裏一轉,一個大膽的猜想便湧現了出來,當即改口道,“哦,我懂了,你是上來探明情況,外麵的根本不是什麼販馬的人,而是你的同夥,你確實是想和同夥來個裏應外合,對不對?”
蕭風被徐榮弄得有點哭笑不得,拱手說道:“我真是佩服大人的想象力,如果我真是混進城裏的賊人,我站在你身後那麼久,早把你殺了。或者挾持你逼迫你的屬下打開城門,放我的兄弟入城......可是,我什麼都沒做,還給你遞了一張角弓供你用,你居然還在懷疑我?”
“那是因為你真的很值得懷疑,一個商隊的主人,怎麼可能會擁有那麼好的身手?而且從外相來看,你也並非善類,很難讓人不懷疑你!”徐榮反駁道。
蕭風笑道:“隨你怎麼想吧,我之所以跟在你的後麵,無非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......”
“交朋友?”徐榮頓時感到一陣驚訝。
“對,我想和你交個朋友。”說著,蕭風的冷俊的臉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,同時將右手向前伸了出去。
徐榮皺起了眉頭,看了一眼蕭風懸在半空中的手掌,問道:“你伸手幹什麼?”
“這是握手禮。”蕭風解釋道。
“啪!”
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了出來,徐榮抬起手便在蕭風的手背上甩了一巴掌,怒喝道:“什麼稀奇古怪的狗屁禮節,滾一邊去,本官可沒有心情跟你在這裏胡鬧!”
話音一落,徐榮便邁出了步子,大踏步的下了城樓,一邊走並且一邊喊道:“此地乃軍事重地,任何閑雜人等都不得入內。蕭先生,礙於我殺了你的座下馬,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麵子,請你速速離開此軍事重地,否則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。”
蕭風聽徐榮下了逐客令,也知道自己是無法再待下去了,下了城樓,便徑直朝城中走去。走了十幾步路之後,他回過頭看見城門被打開了,但隻是虛掩著,而城門兩邊聚集著許多士兵,全部都嚴陣以待,郭汜等人則從那個不大的門縫裏逐一進入城內。
回到驛站時,蕭風見張倩等候在驛站門口東張西望的,他便走向前去,輕輕地拍了一下張倩的肩膀,問道:“你在幹什麼?”
張倩扭頭看見蕭風回來了,便急忙笑著說道:“我怕恩公不知道我們住在哪個院子裏,所以特地等候在門口,以免恩公走錯了地方。”
“你還真夠細心的......”蕭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,覺得如果張倩不是在這裏等候他,隻怕他還真會一陣好找。
進入驛站後,張倩便帶著蕭風來到了一間房間裏,對蕭風說道:“恩公,這間房是給恩公準備的。因為夥夫昨天遭受襲擊死了,所以暫時由另外一個人代替,一會兒飯菜做好了,我就讓人給恩公送過來,恩公一路上太過勞累了,還是先歇息一下吧。”
“嗯。”蕭風點了點頭,隨後輕聲地問道:“張管家,李小姐住在哪間房?”
“小姐就住在恩公的右手邊。”
“那鳩摩空、鞠義、馬超他們呢?”蕭風又問道。
“恩公,由於驛站給的房間不是很多,所以除了恩公和小姐以外,其餘的人多數都擠在一個房間裏的。不過鳩摩空、鞠義、馬超是恩公特別吩咐照顧的,所以我把他們三人安排在一個房間裏,就在恩公的左手邊。”張倩回答道。
“嗯,辛苦你了張管家。”
“為恩公辦事,一點都不辛苦,就算辛苦,也是值得的。恩公,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,那我就先行告退了。”張倩欠身說道。
蕭風點了點頭,看著張倩離開的背影,想起一路上張倩精打細算,忽然覺得這個人是個可用之才,至少作為管家很稱職。
張倩走後沒有多久,飯菜便被送過來了,蕭風餓的肚子癟癟的,此時見飯菜一端上來,便風卷殘雲一般的狼吞虎咽起來。
吃飽之後,蕭風便來到了鳩摩空、鞠義、馬超所在的房門前,抬起手,在門框上敲了幾下後,聽到裏麵傳出來“請進”的聲音後,這才推門而入。
剛一入門,蕭風便見鞠義站立在地上,登時感到有些驚訝,沒有想到的是,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裏,鞠義的傷愈合的居然會如此之快,這種驚人的恢複速度,實在是有違常人。他粗略的算了一下,從鞠義受傷開始,一直到現在,前前後後也差不多二十多天了。
鞠義看到蕭風一臉驚訝的表情,嘿嘿笑道:“主人,是不是連你也不敢相信我那麼重的傷勢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恢複?”
蕭風點了點頭,將目光移向了坐在那裏打坐的鳩摩空,並且徑直走到了鳩摩空的麵前,先是打了一個佛禮,然後才說道:“大師醫術高明,妙手回春,實在令在下佩服。不過,在下的心中倒是有一個疑問,不知道當問不當問?”
“當問的問,不當問的就別問。”鳩摩空的眼睛一直是在閉著的,蠕動了幾下嘴唇,緩緩地說道。
蕭風沉思了片刻,最後還是決定要請鳩摩空來解決自己心中的疑惑。於是,他便坐在了鳩摩空的身邊,問道:“大師武功高強,身手不凡,而且大師的醫術也十分的高明,如此優秀的一個人,在天竺應該受到很好優待才是。大師似乎也並不像前來大漢弘揚佛法的人,不知道大師為什麼要不遠千裏,來到我們大漢朝,還執意要去帝都洛陽呢?”
“此乃我的私事,與旁人無關,還請以後莫要再提及。”
蕭風見鳩摩空不願意回答,也不再多問,反正這個和尚渾身上下都是謎,需要他破解的謎題太多太多。他轉臉看了馬超一眼,見馬超一直蜷縮著身子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裏,麵色上還有些難看,便徑直走了過去,問道:“馬超,你怎麼了?”
馬超的眼睛裏透著一股子恐懼感,那天遇襲的事情已經給馬超幼小的心靈造成了陰影,他親眼目睹著夥夫被一箭射死,甚至連掙紮都沒有掙紮一下,便一命嗚呼了。在危險即將麵臨到自己時,如果當時不是鳩摩空出手及時,將他給帶走的話,隻怕他也早已經死在了那場遇襲的事件中了。
直到危險降臨的那一瞬間,他才覺得昔日自己和爹爹的頂撞是多麼的傻,他甚至一度想放棄學武。可是現在,他知道一個人有了武力之後是多麼的重要。
馬超抬起頭,用炙熱的眼眸望著蕭風,說出了他自遇襲事件後的第一句話:“大好人,我想拜師,想拜你為師!”
“你想拜我為師?”蕭風的臉上略顯得有些驚訝,隨後歡喜的表情登時在臉上蕩漾開來。
“是的。”馬超從角落裏站直了身子,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蕭風,烏溜溜的眼珠裏泛著晶瑩的光芒,那骨子純真和天真頓時煙消雲散,換來的是一種渴望,對力量的渴望。
蕭風有些受寵若驚,但是欣喜之餘,轉念想到自己的武力,在這樣的一個平行的時空裏,似乎顯得有些微不足道。從和他交手過的鞠義和徐榮便不難看出,他的武力似乎隻是介於二流武將之間,如果他答應了做馬超的師父,那豈不是等於害了馬超嗎?
馬超,曾經是讓曹操都頭疼的人物,是曆史上一等一的武將,和關羽、張飛、趙雲、黃忠並列蜀漢五虎大將,就是這樣的一個牛逼人物,現在要拜自己為師,蕭風心裏是既驚喜,又擔心。
他皺起了眉頭,斜眼看了鳩摩空一眼,對馬超說道:“你能拜我為師,我感到很是榮幸,但是我武力低微,隻怕難當大任。你是一個好苗子,如果我收你為徒,則是害了你。不過,你也不用擔心,在這個房間內,有一個武力超群的人,隻要他肯收你為徒,相信你定然能夠學到上乘的武學,以後便可以縱橫天下,馳騁疆場了。”
馬超急忙問道:“大好人,你說的那個武力超群的人是誰?”
“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。”蕭風怕馬超不明白說的人是誰,故意用手指了指坐在那裏打坐的鳩摩空。
馬超的目光移到了鳩摩空的身上,回想起遇襲那天的事情來,鳩摩空就如同天神下凡一樣,將他從戰亂中帶走,頗有種禦空飛行的感覺。此時聽了蕭風的一席話後,馬超便不假思索的直接向鳩摩空跑了過去。
他跑到了鳩摩空的麵前,“噗通”一聲便跪在了地上,二話不說,朝著鳩摩空便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。
再次抬起頭時,他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淤痕,一臉誠懇地望著鳩摩空,十分懇切地說道:“恩師在上,請受徒兒一拜!”
話音落下,馬超又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,地麵上也出現了一些血絲,竟然磕破了額頭,可見其誠意。
鳩摩空一直是閉目養神的,蘭花指平放在盤著的雙膝上,蠕動了幾下嘴唇,淡淡地說道:“我是佛門中人,隻收佛門弟子,你若要入我門下,也不是不可以。但是需要剃度出家,從今以後,一心向佛,遵守佛門的清規戒律。你可願意?”
馬超隻想學武,對於什麼是和尚,什麼是佛門還不太了解,僅有八歲的他,還是個天真的孩子,聽到鳩摩空的一席話後,便一臉迷茫地望著鳩摩空,問道:“恩師,什麼是佛?”
“佛即佛陀,意為‘覺者’、‘知者’、‘覺’。覺有三義,為自覺、覺他(使眾生覺悟)、覺行圓滿,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。凡一切覺行圓滿者,即可稱為佛。”鳩摩空解釋道。
“我不懂佛,我隻想跟恩師學武,還請恩師教授我最上乘的武學,我不想再被人欺負了,也不想被人殺死。”馬超童真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,現在他隻是想學習最厲害的武功,然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,可以輕而易舉的化險為夷。
鳩摩空聽完馬超的這番話後,先是歎了一口氣,然後說道:“不知佛為何物,又怎麼能夠潛心修佛,即便是勉強收你入了佛門,以你本身的秉性來看,也絕對不會永遠的待在佛門。既然如此,收你也是枉然,你還是轉投他人門下吧。”
蕭風見鳩摩空果斷的拒絕了馬超,急忙說道:“大師,馬超還是個孩子,如果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,未必不能成佛,請大師......”
“蕭壯士,你的心思我很清楚,但是此子秉性恐怕不適宜入佛門。再者,我收不收徒弟,是我的事情,與你無關,還請不要再多言。”鳩摩空道。
馬超聽後,愣在了那裏,先是看了看鳩摩空,接著又看了看蕭風,臉上浮現出來了盛怒之色,對蕭風和鳩摩空大聲吼道:“你們為什麼都不肯收我為徒?你們不收我為徒,我以後再也不理你們了。”
話音一落,馬超便站起身子奪門而出,一轉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。
蕭風擔心馬超,便追了出去,經過鞠義的身邊時,便說道:“你好好留在這裏養傷,我去勸勸他!”